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這三個字，我的笑容凝結在驚愕之中，有沒有看錯？心怦怦跳著，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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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圖／余沛珈 |
從年節的罐頭問好
到誇張的簡訊聊天
我是個二十年婚姻裡悶頭為家庭付出的傳統呆瓜，託付終身的良人是習慣性外遇的「重症患者」，外頭搞了一堆女人，讓我變成「大老婆」都渾然不知。
網海無涯，總還是能把相同磁場的人湊在一起。他的故事活脫就是我的翻版，只不過當男生碰到另一半有外遇時，我們戲稱「綠巾壓頂」，不會敬他為「大丈夫」。
兩個只想在網路世界找個聊天對象的婚姻恐懼者，有著相同的情傷際遇、一樣迷糊的個性，連文字的幽默風格都神似到不行。兩個天兵神將，就這樣湊在一塊了。
電子郵件裡的書信往返，藉由文字抒發彼此對音樂和文學的喜好，分享生活的態度，篇篇都是好文章，用心的程度簡直比大專聯考作文還認真。「看信」是每天最愉悅的時光，「收信」變成每天最大的期待。
通信不過癮，接著進展到偶爾在MSN上筆談，會三八兮兮的傻笑、齜牙咧嘴的不以為然，甚至也會感動落淚。坐在電腦前的蠢樣子，簡直就像個瘋子。
終於，還是交換了電話。但是兩個都只想死守著最後防線的驢蛋，僅僅也只是互通簡訊而已。從一開始年節的罐頭問好，到後來誇張的變成簡訊聊天，一來一往總要接續個二十幾則，加上往返等候打字的時間，往往互道晚安時已是夜深人靜了。
未曾謀面未交換聲音
不是情人卻甜甜蜜蜜
最經典的一次，是他在斜風細雨中從辦公室走路回宿舍，撐著傘走在熙熙攘攘的台北街頭，而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單手按著手機小小的鍵盤，用簡訊跟我對話著。直到最後一則傳來：「我到家了，一身都濕了，要洗澡換衣服，你快去吃晚飯吧！」
一個素未謀面的人，一個沒有跟我交換聲音的人，竟緊緊牽繫著我嘴角的笑意。這是一份不容說破的珍貴情誼，我堅定的認為，我們不是情人，我們也不會見面，僅僅只是比普通朋友感情更好的異性知己而已。
一種不自覺被制約住的幸福牽絆，就在那要跨不跨、始終沒有說出「愛」這個字的混沌不明中，甜蜜的過了二年。
一樣是在一個淒風苦雨的冬夜，熟悉的簡訊沒有意外的又來到了。
「今晚台北斜風細雨不須歸。」
我笑回：「你這樣天天傳簡訊，害我天天等。」
等了半天，他回覆：「這句話我要怎麼接？老大。」
「只管放馬過來吧！我沒在怕的啦。」
這天他的簡訊回得特別慢，該不會是睡著了吧！終於他回了：「欣賞的極致就是愛，我可以努力不欣賞你嗎？」
這人今天怪怪的，這是什麼對話？我當然回：「不可以。」
這次很快：「不可以努力不欣賞你？可我又怕我已經很努力了！」
「請繼續努力。」
「你能不能讓我討厭你一點？一點點就好！」
「我才不要讓你討厭我咧！」
「一點點都不行？拜託啦！」
「不行。」
「好吧！那我就喜歡你一點點，不能太多！簡訊傳到必須換電池，真是！才剛剛要講到重點！」
螢幕出現三個字
她笑容瞬間凝結
我在這頭笑到不行，兩個廢話大王。「什麼重點啊？」
「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那個字，但……」
「什麼字？你說呀。但是不准罵髒話。」
「你不會笑我？」
「不會。不會才怪咧。」
「我愛你！」
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這三個字，我的笑容凝結在驚愕之中，有沒有看錯？心怦怦跳著，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，兩年來太多的相知相惜、太多快樂的畫面，不停的在眼前跳動著。
我竟然不驚異他會這樣說，就好像這是最自然的一句話，就該在這樣的時刻出現似的，所有的感情竟是這樣澎湃，原來我們早已相愛。
我沒有猶豫、沒有矜持，不假思索的立刻回覆：「我也是！」
「可以講出心裡深藏的話，而且發現對方亦如是，實在令人震撼到無以復加！」
「非常悸動！想哭。」我的眼眶噙著感動的淚水。
「今晚我該因太快樂而安睡，還是失眠？」
「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？就像一千零一夜般的夢幻。」
「不，我們的故事更精采，是神奇的一千零二夜。周公在跟我招手了，終於可以這樣說，愛你，晚安！今天好快樂！夢裡尋你。」
【2009/06/13 聯合報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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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時易世移，
那個或是擦肩而過或是狹路相逢的那個她。
即使再次相遇，也都成了匆匆的過客，
互看一眼，已快意於心而未能了解近況。
而當各自的手伸出來，真的就能感受到溫馨的滋味？
不得而知。
即使如此，我還是渴望，渴望生命中出現奇蹟。
In the arithmetic of love, one plus one equals everyting, and two minus one equals nothing.
情人的算術：一加一等於無限大，二減一等於零。
夢裡尋她千百度
驀然回首，那人卻在，燈火闌珊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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